「你為什麼今天這麼兇?那麼面無表情?」他躺在床上笑笑的問。
『那就開除我啊!』冷冷的,回了這一句。
「你在說什麼啊?」他轉過身面對著我。
『我那麼兇,讓你不快樂,那就分開吧!』冷靜的,說出了讓人無法冷靜的話。
「你是認真的嗎?你是在說真的嗎?」他臉上的笑容開始僵硬。
『是啊!我很認真,既然我無法改變自己,那就分開吧!』黑暗中,我看著他的眼睛,認真的說著分手。
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決定?就選在兩人在一起滿六週年的這一天說分手?我自己也不懂,但是我很冷靜,因為,我思考了好久,從他再度提起將來孩子要讓他父母帶大的問題時,我開始正視兩個人之間關係,一個幼教工作人員,正統的幼兒教育學系出身,身旁的他居然要將自己的孩子推向隔代教養,我怎麼能夠答應?
「為什麼要將孩子給你父母帶?」我壓抑著怒氣質問著。
『不然我父母很可憐耶!他們很想要抱孫子啊!』
「要抱孫子?那你去找一個會生孩子的機器就好了!如果我的孩子是為了滿足你父母抱孫子的期望,那麼,對不起!恕難從命!隔代教養會有多少問題?我們又不是養不起,我的孩子我要自己帶!」
我說的慷慨激昂,毫無頭緒可言!因為看過太多隔代教養的問題,所以不肯讓步!因為期待能將理念施行在自己孩子身上,所以不能讓步!
『哎呀!現在講這些都太早了啦!先別想吧!』他試圖讓氣氛和緩。
「這樣的問題現在沒有解決,將來還是不會解決。」我心想,但沒有說出口,我知道,兩個疲累的人不會有什麼好的結論。
那天晚上我失眠了,起身列了一張清單,認真思考:
1. 當問題已經產生,當價值觀、教養觀已有了分歧,是否還要繼續下去?
2. 六年,可以保證些什麼?
3. 我,或是他,會不會在結婚之後變得更好?
4. 和他在一起快樂嗎?
5. 人生的目標是否相同?
6. 處事態度是否一致?
7. 有共同的興趣嗎?
8. 對於家庭的認同感?
9. 兩個人之間的溝通是否通暢?
反覆的,思索著這些問題,這些沒有一定是0或是×的問題。六年的感情,累積的除了時間,還有些什麼?在兩人的事業都還不穩定之時來考量這些問題似乎有些言之過早,但是在心中不斷的有個聲音,告訴我,需要自由的呼吸,需要冷靜的思考,有他在身邊,我沒有絕對的自由,我無法絕對的冷靜,所以要分開!要分開!
「每一次道歉我都說的很心虛,因為我知道,我不會改!我不想對你兇,但是心中總有著不滿!我希望我能溫柔,但是總放不下身段!我知道我不會有太大的改變,所以,請你離開我!」流著淚,細數著自己的罪狀。不是委曲求全,而是看清自我。
『為什麼要這麼嚴格的對待自己?你沒那麼糟糕啊!』他背對著我緩緩說著。
「和我在一起,你真的快樂嗎?」淚依舊流著,痛恨自己的不爭氣。
『快樂啊!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。』他急速轉過身,對上我的眼睛說。
「我不要這樣!我不要一直都是我教你東西,我不要一直像個媽媽教你飛,我也要成長!我也要學習!」幾近怒吼的說出心底的話,現在不說,將來可能沒機會說。
『我有在改啊!我有在認真啊!或許你是認為我不上進吧?或許,你要的是一個很聰明的男人!』淡淡的,不帶感情的,分析著。
「不是的!不是這樣的!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了!」臉頰,濕了又乾;心情,卻始終平靜。
『睡吧!你累了!明天就會沒事的。』他試圖抱著我,我沒有掙扎,闔上眼,思緒卻依舊奔騰。
對於未來,我有太多的擔憂,我,不想去面對將來可能會遇到的難題,所以選擇逃避!我,沒有勇氣和他一起走進婚姻,所以選擇退出!我,或許比較喜歡單身的自由,所以爭取解銬!我,不懂自己的心在想些什麼,所以流著眼淚胡言亂語!
如果,人生就只是煩惱早餐要吃什麼?今天有沒有順利大便?臉上的痘痘該怎麼樣才能消失?那是多麼幸福的人生啊!
- Mar 21 Sun 2004 05:13
93.3.21~放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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